艾明
即便沒有風,云朵也往高處飄,或者,就在遠處閑逛。
藍,把季節穩住了。大多數時候,天空是湛藍的,使人安靜,有時又是一望無垠的蔚藍,令人有些心慌。天氣如果濕暗了一陣子,天空的顏色就由重到輕,由鴿藍到孔雀藍再到湖藍,又淺下去,淡下去。
原野是曠達的,所有眼睛的巡視,是心靈里的一種散步。
山,開始瘦身,顯得俊秀,披著明凈的斑斕。溪水不斷逃離石崖。一條澗,要往幽深里遁去,兩旁的鳥鳴,像夢里的一朵朵火焰。
稻子運回家了,田野打開了自己。在野菊花的光影里,一群群麻雀正蹦跳著覓食,到處是細細碎碎的聲音。
夜,滑翔著。一些月光透過籬笆和樹枝,把菜園子的呼吸熨帖。
雨,畢竟是有的,性子大致是溫和的,它的脾氣,讓時間的打坐變得十分安靜。
陽光呢,它們的閃爍多么純粹,正如一座宏大宮殿里的清唱。
動物們的慵懶來了,比如,一條黃狗趴著整座院子,一趴就是幾個小時,而一個下午,一個打魚郎在樹枝上瞇著眼,看住了池塘的每一絲漣漪。
款款悠悠,乃是許多勞作的本質,摘棉花、剝玉米、種油菜,韻味是一樣的。
此時,女人們的身段在軟下去,男人們,則喜歡把旱煙和米酒咂吧得好響好響。
當然,于某一個清晨,白霧悄悄溜走了,接著,露水的涼,舔滿葉子的尖尖角。
是的,離蕭疏還有一段距離,秋天前進著,旋律有散板、慢板,更多如歌的行板。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一切,值得珍重;一切,也值得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