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瀟
徐崢導演并主演的新作《逆行人生》8月9日登錄院線,讓緊密貼近群眾生活的外賣員出現在大銀幕,為2024年暑期檔增添了一抹“亮黃”的溫暖底色。
《逆行人生》劇本改編自作家清明同名小說,影片講述了中產階級失業者高志壘為養家而送外賣,他從新手到熟練,歷經挫折,研發程序,最終靠奮斗成為“單王”而“逆行”低谷的故事。電影穿插勾勒出外賣員群體的生存困境與職業畫像,在給予底層勞動者人文關懷的同時,也以普遍的矛盾設置與在線的問題意識,完成了對外賣算法壓榨、職業身份危機以及平臺極端苛求等非理性現狀的現實批判。
《逆行人生》中的“逆行”是整部電影的關鍵“題眼”。表層而言,“逆行”在《漢語詞典》中的原意就是“朝著與規定方向相反的方向行進”。物理意義上,是外賣員為了準時送達外賣而被迫逆行,冒著生命安全違反交通規則,大黑常年保持“單王”是因他熟絡了近路與小道,老摳與高志壘因逆行或闖紅燈被撞倒受傷。鏡頭設計的傾斜構圖與升格錄制以及快速搖甩的運鏡方法,突出外賣騎行的危險,都在視覺層面為“逆行”營造了緊張感。
電影的文化深義上,“逆行”首先體現在高志壘的中年危機與人生抉擇上。高志壘原本穩定的小康生活,因公司裁員失業、父親中風病重、女兒升學費用、房貸債務壓力而跌入谷底。他痛定思痛,割棄了中產階級的職業自矜,選擇加入“外賣大軍”。這種“逆行”要一定勇氣。“逆行”是中年男性非主流的去中心與再出發,高志壘“逆行”歸來,重新定義“家”的價值標準,在看似脫軌的職業選擇里,找尋到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電影《逆行人生》海報。
“逆行”還是一種“背道而馳”的英雄之舉?!澳嫘姓摺弊鳛橐环N社會現象,在消防、治安、抗災等場景中頻頻出現,電影中的“逆行”是一種大義凜然的凡人善舉,是高志壘為救被撞的老摳訂單超時,是老摳為救白血病的女兒省吃儉用,是大黑幫助截肢的隊友拼死還債。不免聯想到《我不是藥神》中徐崢飾演的程勇,為病人“逆行”,以及眾多溫暖現實主義影片中的平凡善舉,形成了一種商業電影“逆行”的勸善鼓舞。
“逆行”也能生發出一種“加速度”時代下的“騎士”精神。賈冰飾演的外賣站長在晨會時,對高志壘說“我們這沒有其他歧視,只有外賣騎士”。“騎士”之稱對于外賣員而言,不僅是一種職業的象征——騎行電動車穿梭城市,也是一種精神氣質的凝聚。傳統的“騎士精神”最初源于歐洲中世紀騎士階層的人格信條,將其放置在當下社會,外賣騎士們在跑單送貨中也形成了其獨特的群體特質。《逆行人生》以點帶面,以高志壘為核心,塑造出老摳、大黑、楊大山、仇曉敏等個性鮮明的外賣員,他們互相扶持又內卷競爭,在算法的困囿中拼命掙扎,盡管飽受摧折與冷眼,依舊熱愛生活,煥發斗志。
大數據時代,外賣平臺的算法壓榨騎手送單時間,以績效的懲罰鞭策他們不斷“加速度”,在后現代主義的城市“加速度”進程中,快節奏的生產生活需要勞動者不斷“逆行”。《逆行人生》從外賣員拓寬到當下的社會模式思考上,以高志壘賣房的不圓滿現實結局,為“加速度”帶來的弊端敲響警鐘,也呼吁觀眾關注外賣群體,多換位思考,達成理解。
總之,《逆行人生》盡管在上映前一度面臨輿論風波,但它所承擔的文化責任與社會命題,以及對邊緣群體的關注視角,值得現實主義劇情片汲取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