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
時光易失,真愛難忘。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個冬日,當我再次收到編輯部的退稿時,不禁心煩意亂地抱怨自己文學創作功底是“麻布袋上繡花——底子太差”,生活的那塊地方枯燥無味,沒有激動人心的故事,沒有光怪陸離的時髦,我發誓再也不寫稿了。恰好就在那天,我任教學校的校長來到我的寢室,送給我一大疊最近出版的《湖南日報》。
夜籟俱靜時,我坐在那盞用墨水瓶改做的小油燈前,思緒也隨著那谷黃色的燈光不斷波動。我一遍遍地用心讀著那些報紙,報紙上的新聞及其他百科知識是那么豐富多彩,特別是“湘江”副刊叫我百讀不厭。
此后,我初生牛犢不畏虎,向《湖南日報》投稿了。編輯部每稿必復。我尊稱記者編輯們為“老師”,記者編輯們稱我為“同志”。幾來幾往,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我雖然投稿不下五十多篇,但是一篇也沒有發表。于是,我按捺不住了,便誠懇地寫了封信向記者編輯們討教。不出幾日,我又收到了一封蓋有處理稿子的專章但未署個人名字的回信。信中說:一是要有新題材,二是要有閃光點,三是要有真愛,四是要有凝練的文字。
經過這么一點撥,我茅塞頓開:作文先做人。從此,我迷戀上這從粉筆灰中淘金子的工作。我知道,只有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事業,我的人生才會充實,我的文章才會有真情實感。
一只禿筆,一疊白紙,一盞孤燈伴隨著我走過了人生最金貴、最快樂、最流連忘返的人生之旅。我把我的“人生點滴”作“愛的傾訴”。感謝《湖南日報》的記者編輯們為我這株幼苗捉蟲除草,施肥澆水……我寫的《澧水號子》《我當教師的苦與樂》《災區農家》《“百姓書記”虢光明》《取名兒》《詩人勞模唐純銀》《深柳書院漫記》及《水韻安鄉》等文章先后發表在《湖南日報》上。我的文學創作水準相應得到提高,一些作品先后在中央及省、市報刊上發表。
令我更為驚喜的是,我成長的足跡引起了《湖南日報》記者編輯們的更大關注。他們不時給我一封封充滿熱情和期待的信,那字里行間純真而樸實的話語,常常感我情、動我思。我不會忘記,有幾篇稿子不宜在《湖南日報》上發表,編輯老師修改后轉寄其他刊物,直到文章發表出來,我收到了樣刊,才知道又是這些“熱心人”悄悄幫了我的忙。
有幾年的時間,我因工作及其他原因而無暇靜下心來寫作, 因而在報刊上很少“露臉”。報社的一位編輯老師寫信來批評我:“你為什么這些年沒來稿了?你在其他報刊不爭‘地盤’了嗎?你就這樣輕易放棄嗎?”羞愧之余,我從此暗自發誓,一定不辜負他們的希望。
通過多年筆耕,我先后在《人民日報》《人民政協報》《作家報》及《散文選刊》等報刊發表作品2000多篇。當我加入湖南省作家協會的時候;當我的作品被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的時候……我的心在百感交集中發出感慨:感謝《湖南日報》!
至今,我還珍藏著湖南日報社蓋有公章但未署個人名字的記者編輯部們給我的近100封來信,我把它們裝成了厚厚的一本,時時翻閱,當成人生中一筆寶貴的財富。這些從未謀面的記者編輯們既教我怎樣作文,更教我踏實做人……
哦,《湖南日報》——照亮我人生的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