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聲在線10月9日訊(湖南日報·華聲在線記者 廖慧文 劉瀚潞 易禹琳 龍文泱) 今日,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舉行雞叫城遺址考古發掘專家現場會。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國家博物館及北京大學、四川大學、山東大學等高校考古文博學院的30多位專家,來到雞叫城遺址現場考察最新考古發掘成果。據悉,2020 年和 2021 年,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先后分三次對雞叫城西南城墻內側進行了發掘,共布探方 33 個,發掘面積 721 平方米。發現一批大型建筑遺跡,證明此處在建城前環壕廢棄以后,長期作為高等級建筑區使用。該區發掘重要成果主要有以下三點:
一、建筑臺基
三處建筑臺基與城的方向一致,均為 200°左右,東西長,南北窄,東部均未揭露出邊界, 南、北邊界已顯。臺基都是坡頂小,坡底大,剖面呈梯形。其層位關系是:臺基 1、臺基 2 東西橫貫發掘區;臺基 1 上有若干建筑遺存;臺基 1 下開口若干地層及建筑遺存,疊壓或打破臺基 2;臺基 2 下開口若干柱洞遺跡,打破臺基 4。本次發掘將臺基 1 上去年發現的 F32、F33 繼續清理,其中 F32 基槽明顯,基槽內未見柱洞,房內有成排紅燒土柱洞。臺基 2 規模最大,其上主體建筑為F73,但保存較差,基槽內不見柱洞,臺基 2 南部邊緣位置有三個有打破關系的圍溝、圍墻,同樣東西橫貫發掘區,將臺基 2 圍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臺基 2 圍墻基槽底部見有火燒痕跡,留有木炭碎屑和燒結的壁面和底面。臺基 4 上建筑保存較差,未見基槽,僅留若干柱洞。
二、木構建筑
揭露出一批屈家嶺文化時期的木構建筑,包括 F54、F63、F83(圖二)、F86 等,其中尤以 F63 規模最大,保存最好,其完整的木構基礎得以整體揭露。F63 體量之大、等級之高、結構之規整、保存之完好,實屬罕見。
(木構建筑 F83 西半部分開口照)
F63 開口于臺基 2 下,為一處大型木構建筑,在諸木結構建筑中年代最晚,由主體建筑和外圍廊道組成,方向 202°。發掘區內已揭露出的主體部分面積 242 平方米,加上廊道總面積 354 平方米。另據發掘區東部探溝探知,F63 繼續向發掘區以東延伸,主體部分面積超過 330 平方米,加上南廊的總面積不低于 500 平方米。
(F63 布局結構)
F63 主體建筑開間在 4 間以上,除西室外,其余開間前后兩進(圖三、圖四)。其建筑方式是先開挖基槽,墊長木板后于基槽外側立柱。木柱極為考究,以直徑約 0.5 米的半圓形大木柱為主體,間以長方形小木柱,并在轉角處以四分之一圓木作為轉承,以保持外立面的平整。木柱與墊板間未見榫卯,但木柱上除位于西南轉角位置的木柱為一個穿孔以外,均有兩側約 45°的斜穿孔,推測原應插有木棍以起到加固作用。
(F63 主體布局及與 F82、F83 關系)
F63 主體建筑南側和西側有廊,建筑方式有所不同,主要是開挖柱坑,墊短木板后立柱,局部亦有較短的基槽。主體建筑外墻與隔墻均開挖有基槽,槽內放置長木板作為墊板,再在墊板上立木柱。所有長木板均放置在基槽偏外側,部分木板間和木板一側有用于固定的木楔。部分木板因受重力擠壓,有向外傾斜和斷裂的現象。隔墻基槽較外墻窄,深度也略淺,底部同樣墊長木板,偏于基槽一側,西間隔墻內的墊板壓在北外墻基槽的墊板上。除長木板外,基槽內另有若干短墊板,其中最厚的達 0.22 米。在長墊板上和基槽填土內,還發現有三處繩索。根據現場觀察和實驗室初步鑒定,其材料和工藝也不盡相同。
繩索 1 為抬木板時套在木板之上,材料應為木本或藤本植物,繩索為雙股并排,沒有編織在一起,為方便系繩,還在木板兩側鑿有小的凹槽。繩索 2 保存最好,經初步鑒定,可能為竹繩。F63 的木材進行了系統取樣,根據初步的樹種鑒定結果,其木材主要有楠木、香樟等。F63 取樣的測年數據為 2700—2800BC 之間,為屈家嶺文化二期早段(或中期晚段)。
三、谷糠堆積
在發掘區西部發現一處谷糠層,在發掘區的分布面積約80 平方米,平均厚度 0.15 米,通過顯微觀察,確定其為單純的稻殼碎屑。
(谷糠層局部)
(谷糠層顯微結構)
我們采集了兩塊樣品,通過單位體積的谷糠密度并結合現代水稻加工的調查結果,初步推算出這 80 平方米谷糠層所代表的稻谷重量約為 2.2 萬公斤(帶殼)。此次發掘僅窺一隅,其實際分布面積還要大很多。谷糠層的發現,是先民發達稻作農業的生動體現。
通過去年和今年的發掘,在 600 余平方米的范圍內共發掘房址30 余座,且不乏 F22、F32、F63、F73、F82、F83 等大型建筑,充分說明西發掘區是一處長期使用的高等級居住區。這些房址和臺基方向基本一致,均在 200°左右,與建城前環壕及城墻方向相同,體現了當時聚落的穩定性和規劃性。發掘區內除 G18 一條大型灰溝外,少見典型的垃圾坑、灰溝等掩埋生活垃圾的遺跡,暗示此地建筑群可能具有特殊用途。
通過柱洞式、基槽式、基槽立柱式、木構建筑等不同方式的建筑遺跡,基本可以梳理出聚落不同時期、不同環境下建筑方式,生動體現了先民因地制宜的生活智慧。F63 作為此次發掘的木構建筑遺存,更是新石器時代考古的重要發現,其工藝與式樣豐富了史前中國的建筑歷史,并對后世產生了重要影響。